我们都是大自然的子民,
却一直试图做它的主人……
一周前兔死狐悲的意思,和母亲去买年货,在路边遇见了兔子。它们不是自然界活蹦乱跳的兔子,而是一只只被装在铁丝笼里的宠物兔。
我看着兔子,兔子看着我,四目相对时,突然有一种想买回去养的冲动。兔子很白,白得如漂洗过一般,这是一只被人工刻意美化的动物。
生活中像这样被美化的动物不少,如毛茸茸的鸡崽,长着假睫毛的猪,穿着衣服的小狗……人们以为给了它们极为优越的生活品质,让它们脱离了大自然恶劣的生存环境,就能使动物活得更快乐。
我兴冲冲提着这只兔子走回家的时候,也是怀着一种救世主般、居高临下的心情。我甚至不想喂它吃草,给它买了宠物店的专供兔食和超大兔笼。
为了显示自己的仁慈,我还给它营造了一个漂亮而温馨的小窝,那是一个类似于我床铺的小窝,里面铺了最软的棉布和粉红色的点缀纱幔。
我满怀喜悦地养着小兔子,在写作之余默默含情地和它对视。有时甚至想,生活中会不会有人也愿这样养着我,让我远离那个易受伤害的社会环境。
前两天,同学聚会,我们爬到山顶去看日落,从夕阳西下看到星光灿烂。一个弹吉他的男同学唱着歌,一群已经成家的女同学在我耳边教我生活。烟火、斜阳、星光、音乐,还有回不去的青春岁月。
我的性格,注定我过不了普通人的烟火岁月,即使在这薄凉的冬夜,我依然喜欢在寒风瑟瑟中仰望星空。朋友们劝我务实地生活,要学会在周围筑起铁笼保护自己;笼子里虽然拥挤,但却可以表明被降服的诚意。
一夜无眠,酒精混着荷尔蒙的气息,第二天我回到家里,小白兔瞪着血红的眼珠望着我——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这只宠物兔。我向往大自然的芳草青青,又惧怕春雷的滚滚涌动。接连二天没有休息好,我在随遇而安与自然法则中思考。
午饭后,照例去看兔兔,发现它的状态有点异常,惊恐的眼神有点呆滞。还没等我反应过来,它突然就在笼子里抽搐起来,抽完蹬了两下腿就不动了。几分钟后,我确定它已死亡。它来到这里后,我就一直把它囚禁在铜筋牢笼里,没有让它受到一点伤害,同时也没有嗅到一丝花香。
问网上的朋友,他们说:“兔兔要正常活着,必须住在土打的窝里,土窝虽不华丽,但可自由呼吸接地气!”我眼里的锦衣玉食,在它面前竟然一文不值——它更需要一个大自然赋予的天然环境。兔死狐悲,作为自喻“小狐狸”的我,竟然和兔兔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。
在我心里,我也需要一个并不华丽但可自由呼吸的窝。这个窝冬可览雪、夏可观雨,春来万物萌发、秋去枯藤寒鸦。我决定厚葬兔兔,活着时它不能靠近自然,死去后一定要回归自然。兔兔和我们一样,都是大自然的子民,而我们却一直试图做它的主人!
是谁赋予我们这样的权利?随便剥夺兔兔自由和生命的权利!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。
我抱着兔兔的尸体和我精心为它打造的草窝,走出了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小楼,走向更为宽广的天地。一路上我都在触摸它冰凉的身体,希望它能奇迹般地恢复心跳和呼吸——然而,它还是走了,走得那么恬淡安详。
在一处已被人遗忘的小树林里,我为死去的兔兔打造了一个安静的窝。窝很大,足以安放它的肉体和灵魂,我用绿叶覆盖好兔兔的尸体。有一天,我们都会像兔兔一样离去,挣破牢笼、挣脱束缚,让极美的灵魂回归这片自然大地。
兔子之死
在寒冬
我养了一只白色宠物兔
想象青草茂盛时
带它去山里晒太阳
立春之后
兔子就死停止了脚步
我把它埋在了梨树下
它活着时
没嗅过一朵花香
它入土后
我们将梦见同一个春天
我是小辫子,一个用心编织灵魂的湘西姑娘;喜欢我,就用心从我的文字中感动生命、感悟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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